我能想象的,爱情的所有模样

2018-02-23

       安东尼奥出生在这个海边的小镇上。人们络绎不绝地到访,又匆匆忙忙地离开。只为了观赏和惊奇这个无意间吸引世人的建筑。

       就像所有上帝制造的美丽而又不经意的惊喜,它本是平凡而又普通的高塔,默默无闻。每周,安东尼奥都会来到这,却不是为了塔。

       穿过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屋,沿着古城墙便走到了这。安东尼奥早已习以为常,只悄悄瞥一眼众人投向目光的塔,然后便走入教堂之中。


       安东尼奥关了灯,房间变得昏暗,他悄悄地离去以免打扰正在酣睡的人。安东尼奥回到自己的房间,他轻轻用手摩挲着一封看上去很精致的信件,然后眉头开始由紧皱变得舒缓。他打开一本日记本,写道:


       谁都想活着,谁都不想死。船上那些人我几乎都不信。

       我不相信他们。

       那个地方,谁都只是个普通人呀。没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。

       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。和他们待在一块,还没有自己一个人安全啊。

       谁也不能保证不说出去,我们没有权利去判断谁死谁活。

       踏上陆地的那一瞬间,我的心已经落地了。


       安东尼奥说,有人信主,是要现世得到福祉。有人是要洗脱罪孽,自我救赎,前往天堂。就像教堂门外注视着塔的那群人,他们的悲欢并不相通。

       他想要寻求一片宁静。为了生活,安东尼奥从懂事起,便出海打鱼养家。一次事故以后,安东尼奥便再次回到陆地,出入于教堂和画室。

       人们都说他变了。寡言的安东尼奥比以前更加带着笑眼。或许他在天堂的牧师父亲,正在保佑注视着安东尼奥,使得他免受那场灾难。

       安东尼奥的母亲,在当地中学教授化学。岁月染白了她的头发,那场事故以后,她和儿子却比以前更加好好地生活。


       “我亲爱的尼奥,感谢上帝和你正在天堂的父亲。他没能给你留下什么资产,但是感谢他苦心经营的名声,以及遗传给你的天赋。你在画室里还能有一席之地。”母亲把安东尼奥叫来,亲吻着他的脸庞,随后感叹道。

       安东尼奥握着母亲的双手,轻言道:“我亲爱的母亲,您知道我多么的想念父亲。虽然现在这份差事,收入不高。但是我现在能陪在您的身边,也许是上帝的旨意。”

       “尼奥,你还记得火车站报亭旁边的咖啡店吗?前年的新年,我们一起在那里享受着太阳的光辉,我都对他们的卡布奇诺无比骄傲。”母亲此时洋溢着笑容。

       “是的,那天的阳光把天空染得粉红。我发誓,那是我见过最美丽,最动人心弦的场景。”尼奥说道。


       “我可怜的小家伙,你怎么就比以前更像是个金光闪闪的小天使呢。求求你告诉我发生的一切吧,我祈求上帝不要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吧。这感受,就像是吃了一个绿色的毒蘑菇。”母亲说完在胸前画了个十字。

       “奥,上帝啊,那的情况真的不妙。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。我敢打赌,海上的情况,实在是糟糕透了。那让人恶心的海水,发黑腐烂的水草。还有比那更散发出恶臭的人心。”安东尼奥也流下了眼泪。

       “上帝保佑我可怜的小天使。奥,瞧你这清澈透亮的眼珠。你知道,你那善良又博爱的心,如同你的父亲,比隔壁尤利安娜婶婶脖子上亮晶晶的项链还珍贵。”

       “我亲爱的母亲,请您不要担心。外面的天也黑了,您应该累了吧。”安东尼奥将母亲安抚入睡后,走入自己房间,拿出一张纸,装进了信封里。

       纸上写着:


       奥,我可爱的金光闪闪的,笑容比天使还好看的小家伙啊。我向上帝发誓,我的女士,我没有一句不是发自肺腑。

       我能邀请您在秋天的时候,一起去踩金黄色和粉红色的落叶吗?把他们踩得沙沙作响,给寂静的秋风弹协奏曲。

       我的女士,我能邀请您在下雪的时候,一起走过湖面上的小桥吗?洁白的雪花落在您美丽又乌黑的秀发上,我敢打赌没有比您更好看的妙人了!

       我亲爱的小天使,我想把您的所有照片变成彩色,我想在凌晨倾听您所有的絮语。我想把您融化在我的臂膀里,就让它成为您柔软的枕头。

       我亲爱的女士,我承认我曾经迷了心智,那是愚蠢的利比多作祟。我忏悔我的狂热和无知,我救赎我的肤浅与逃避。我庆幸我还能活着并且清醒地知道我的答案。我可爱的小天使,原谅我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吧。


       当我从死神那里逃走的刹那,就决定了要向您虔诚。我亲爱的女士,我能成为您忠诚的勇士吗?此刻我的心,就像火车站报亭旁边那家咖啡店里的一朵泡沫。它从未像今天这样为您柔软,同时却又是坚毅的。

       我亲爱的女士,这就是我能想象的,爱情的所有模样。